穆时炔一时愣了,他这次,并不是想说这样的话的,但他无法反驳,因为以往,这些话,确实是他经常说的。
余暖暖坐下来,自嘲地笑了一下,一垂眸,眼泪就落了下来,她抬手擦去:谁叫我这么恶毒呢,我费尽心机地想要嫁给你,还歹毒地把你弟弟推下楼梯,让我父亲动用强权逼你娶我,穆时炔
你有没有认真地想过,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我这么爱你,恨不能将自己有的东西全部给你,我又怎么会去伤害你,去伤害你的家人呢?
余暖暖哽咽了一下,余下的话终是咽在喉咙里。
余暖暖微愣,迟疑地盯着穆时炔。
在厨房帮忙的林姨听到话,赶忙出来对穆时炔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。可这真不怪她,在余暖暖嫁进穆家来的第一天,穆时炔就放话了,所有人都不准帮余暖暖做一件事。
余暖暖的生活起居,一向都是她自己在打理的,所以今天晚上就算林姨知道余暖暖还饿着,可没有穆时炔的话,她也不敢过来帮余暖暖开火做饭。
穆时炔脸上有几分不耐,低声警告:再有下次,直接给我卷铺盖儿滚蛋!
这下,余暖暖听懂了。
因为穆时炔的交代,穆家所有的下人都不敢跟自己太过亲近,就只有这个林姨,因为大家都是女人,加上余暖暖常常在厨房里给穆时炔研究各种精巧的吃食,才跟自己走得稍微近些。
所以穆时炔今晚才会有这样的怒气,他跟林姨说的那些话,想必也是指桑骂槐,都是说给她听的。
林姨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一碗粥给余暖暖端上来,余暖暖喝了一口,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没走的穆时炔:下次有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,不用故意地去骂林姨,她胆子小,不禁吓。
穆时炔眸光闪了闪,眼神里有一瞬的错愕,旋即就被愤怒所取代。
视线从余暖暖脸上略过,看到那张瘦小苍白的脸,他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去掐她的脖子,站起来冷哼一声:你知道说的是你就好,你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清楚,不要随便给身边人添麻烦!
余暖暖眼神黯淡下去,沉默地喝粥。心中默叹:果然呢,穆时炔给她的,永远只能是责怪。
夜,渐渐寂静。
余暖暖在浴室里洗澡。
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听得让人有些躁动,昏黄的灯光更是给这样的一个夜晚添了几分暧昧的味道。
穆时炔靠在卧室的沙发上,端起一只红酒杯优雅的品尝,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他的手机。几个瞬息以后,穆时炔微微凝眉,像是做出决定,拿起手机点了几下。
沈柯一直到深夜还在工作,手机在笔记本旁突然亮了一下,沈柯瞟了一下,上面显示是穆时炔的消息。
沈柯松了松白衬衫的领子,皱起眉。因为余暖暖的事,他对所有的余家人和穆时炔都没有好感,但是穆时炔好歹是时言的哥哥。
虽然很厌烦,沈柯还是蹙着眉头,给穆时炔回了一个嗯。
穆时炔拿着手机深思许久,手指停在屏幕上许久,打出了一句长问:她找你是不是为了转移财产?
沈柯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,沈柯皱着眉头按过来看,可真正看清那上面的内容时,却缓缓勾起了唇角。
将手机放置在桌上,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起来。
呵呵,真是有意思了呢。
沈柯嘴角勾着一抹邪笑,摸着下巴细细思考,穆时炔这话中的意思明显就是误会了,他以为余暖暖是要转移他的财产?
思及此,沈柯唇角微勾,拿过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段话发过去,随后放下手机冷笑。
余暖暖啊余暖暖,被自己最爱的人误会一定很难受吧。
反正穆时炔恨余暖暖恨得全城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,那自己再添一份恨上去,也不多吧。
穆时炔优雅地交叠起修长的双腿,视线放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上微微失神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。
今天抓住那女人手腕的时候,那细细的胳膊让他心惊,这好像是第一次,他意识到,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瘦弱,仿佛轻轻一捏,就能轻易捏断。
突然,手机消息的震动声惊醒了他的失神。
穆时炔收回视线,目光转到手机上轻轻一扫,仅仅只是一眼,穆时炔黑色的瞳孔便剧烈地收缩起来。
沈柯的消息静静躺在那里。
穆时炔顿时冷下视线来,眸中残存的温和冻结,捏着红酒杯的指节微微泛白,暗自冷笑一声,自己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。
没想到她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,还想留住余景年最后的一点东西?
余景年死了没多久,余家的财产就被余暖暖几个旁系叔叔瓜分得一点不剩,包括余暖暖的那一份,也尽数被那些亲戚强占了去。
因为穆时炔对他们这种行为的暗许和推波助澜,他们就连余景年的别墅都抢了去,让余暖暖从此无家可归。
但是偏偏由余景年一手创建的余氏集团,旁人却丝毫染指不得。这是余景年给余暖暖最后留的一手,他在生前就把公司委托给了国外的投行,让他们代为重组管理,而余暖暖每年能拿巨额分红。
这一点,让不少东城人都分外眼红。
穆时炔恨余暖暖,恨不得她一无所有,所以这几年来一直在不停打压余氏,余氏现如今已经不比从前。
就这样,余暖暖还企图从自己手里把余氏拿回去?
穆时炔冷眸微凝,将杯中猩红的酒液一滴不落地送去嘴中,狠狠地将红酒杯掷在茶几上。
余暖暖,你做梦!
下一秒,哗啦一声,浴室的门被打开,余暖暖仅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,头发湿着,带着氤氲的水汽,光着脚走到了穆时炔的面前。